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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鸞讓葉梧桐笑得想原地鉆進地縫裏面去。
他咬著牙繃著側頸和臉頰的肌肉, 用一種“類似仇恨”的眼神看著她。
他都按照她說的做了，可是葉梧桐顯然根本沒有跟他回去的意思！
何鸞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反抗軍的車裏已經有好多個人把腦袋擠在窗戶上看這邊的笑話。
何鸞惱羞成怒轉身, 這次是真的要離開。
不過這一次葉梧桐朝著他的方向邁了兩步，把他的手給拉住了。
不是拉的手腕是直接拉的手。
何鸞本能地想要甩開, 但是葉梧桐的力度可不是輕易就能甩開的。
“你別走啊。”
“那幫人都已經過來了, 車都改裝成這樣了, 很顯然不達到目的不會輕易罷休的。”
“剛才白磷炮頂著我的肚子呢, 我敢不上車嗎？”
何鸞別別扭扭地放慢了腳步, 回頭朝著反抗軍的方向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冷笑了一聲。
就這幾個人, 如果何鸞對他們展開精神攻擊, 用不了兩分鐘他們就會七竅流血抱著頭昏死過去。
葉梧桐從來沒有在何鸞這裏聽到過這種類似嘲諷的聲音。
他對任何人都優雅、寬和，總是能夠用他特殊的溫聲細語，讓人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葉梧桐有些稀奇地挑起眉。
葉梧桐當然知道何鸞確實是厲害的，否則大皇女也不至於幾次三番地想要策反他。
估摸著之前她在審訊室的時候何鸞說不定就在那間屋子裏頭看著她呢。
她在審訊室的時候就感覺四面八方都有窺視的視線。
而且她剛剛出皇宮明明沒有看到何鸞的車，然後等她要上反抗軍的車了, 他又突然出現按喇叭。
肯定是從皇宮內部出來的。
“哎哎哎……你不是讓我跟反抗軍暧昧一點嗎？這不是個挺好的暧昧機會。”
葉梧桐拉著他手說道：“反正總要談一談的，我們留下高山雲，就說明有這方面的意願，他們表現得也算誠懇，至少車不是噴漆了。我們就先聽聽他們說什麽嘛。”
“你不跟我回去, 要跟他們走？”何鸞甩開葉梧桐的手，掌心電流亂竄。
“就算你再怎麽厲害，被他們扣在手心裏面, 依舊沒有辦法逃脫。”何鸞簡直覺得葉梧桐有點異想天開。
再怎麽厲害的守護者，真到了反抗軍的老巢裏面, 除非不要命，否則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
這群人想要利用她得到她的迫切，恐怕比聯盟政府軍那邊想要殺死她還要強烈。
何鸞把手心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掌心潮濕，整條胳膊都快麻了。
“你急什麽？我也沒說不跟你回去呀，不是說你和我一起去反抗軍的老巢。”
葉梧桐笑瞇瞇地說：“你跟我去，你加上我的話，別說是反抗軍的老巢，就是現在回頭到皇宮裏面把那些所謂的上等人全都殺了，我覺得我們也未必跑不出來吧？”
葉梧桐再次去抓何鸞，這次沒抓到。
何鸞表情難測，卻側身躲開了葉梧桐的動作。
要是換一個心臟比較脆皮兒的其他人，這麽屢次三番被冷言拒絕，肯定會傷心難過會退縮。
怎奈何葉梧桐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難過。
而且她就喜歡何鸞這一臉不情願，又不得不讓她得逞的樣子。
養條狗不用你招手自己就貼過來了，葉梧桐倒是也喜歡，但是總沒有真的野狼一邊嗚嗚威脅，一邊不得不讓你上手揉搓來得刺激不是嗎？
他都沒有剪頭發哎。
果然葉梧桐又往前走了兩步，追到他面前，再一次強橫牽住他的手。
何鸞掙紮了一下沒能掙紮開，低頭看了她一眼，就擰著眉心偏開頭若有所思。
葉梧桐這一會兒倒是心平氣和了。
因為發現何鸞沒有剪頭發，對他甚至溫柔了起來。
說道：“你讓我留下高山雲的時候不就想到這一天了？聊一聊未必對我們沒有好處。你不想知道反抗軍到底是為了什麽這麽對抗政府，跟你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嗎？”
何鸞留下高山雲，確實做的是這個打算。
反抗軍的那個首領何鸞這麽多年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怎麽對付這樣的人。
無論能不能談成，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傷到他的人不多。
但他沒有打算讓葉梧桐和那些反抗軍接觸，她對他們而言簡直是把鮮肉放在群狼的面前。
何鸞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他出面去談。
可是葉梧桐對他的抵抗甚至是報覆，讓何鸞安排好的那一切現在徹底都被打亂了。
他今天來這裏甚至沒有帶任何小隊的隊員，唯一的火力就是懷裏抱著的這個定位炸彈炮筒，還有兩支手槍和一把匕首。
這種情況之下絕不適合去反抗軍的老巢。
無論反抗軍是出於什麽原因，是想要顛覆政府，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圖謀……現在跟他們碰面都不合適。
現在他們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二皇子真正的目的，他絕對不會是想要讓葉梧桐做什麽平民代表。
可能僅僅就是要把她弄進游戲裏面折磨一下，這種顯而易見的粗糙陰謀，背後的目的還需要謹慎推敲。
可他也知道，無論他帶多少小隊的隊員跟反抗軍談判，隊員們能起到的作用都比較有限。
他本人對這些人的精神壓制才是最強悍的武器。
葉梧桐雖然能夠對精神攻擊免疫，但是她沒有外顯性的精神異能，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葉梧桐開著懸浮車回去。
他一個人去和這些反抗軍談判。
但是何鸞的嘴唇張了張，想要把這個決策告訴葉梧桐，他知道用什麽辦法能讓葉梧桐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議。
例如……他知道二皇子那邊已經開始有所動作，利用娛樂臺的官方網站發布出了一些葉梧桐會參加下一個永生游戲賽季的消息。
如果不想讓葉梧桐的支持者盲目地報名，這個時候她就應該盡快地開啟直播和那些人解釋自己沒有參加的意願。
只要何鸞把這件事情告訴葉梧桐，把事情說得緊迫一些，就能勸她讓她自己開懸浮車回去了。
他知道她多在乎那些支持她的人。
可是事後，葉梧桐那麽聰明，反應過來何鸞是用這件事情把她給支走了，何鸞不敢想象他還會迎來怎樣的報覆。
事實就是何鸞自信能夠控制所有人，但是他控制不了葉梧桐。
她是他也是這個世界都不能揣測的變量，隨時隨地都會讓他驚喜驚訝驚恐甚至是驚悚。
所以何鸞最後也就是動了動嘴唇，到底沒有把葉梧桐一個人支走。
而是點了下頭，讚同了葉梧桐的提議：“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坐我的車，我們跟在他們後面。”
這時候皇宮那邊的警衛，已經集結了好幾十人了，雖然沒有朝著這邊過來，但是武器的槍口都隱隱對著這邊。
他們也發現了有一點不對勁。
葉梧桐聽到何鸞這麽說，其實有點驚訝。
按照她對何鸞性格的了解和猜測，他有可能會想辦法讓自己先回去。
或者索性把反抗軍帶回自己的領地裏面，形成兩方對峙姿態，然後再進行談判。
他謹慎，周密，幾乎不太可能答應葉梧桐這樣直接兩個人莽進人家老巢的計劃。
可是他居然同意了，雖然一臉冷肅，看上去隨時都要殺幾個人洩洩火。
卻也顯然把自己的計劃給咽回去了。
沒有試圖再控制和左右她的思想。
葉梧桐嘴角的笑意放大，很想誇他一句好孩子。
畢竟就只是一次的“警告”他就立刻能夠明白葉梧桐不能接受什麽，並且按照她的節奏做事。
就算不情願吧，也值得誇一句好孩子。
就像葉梧桐每一次出去看病，乖乖配合，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突然間半路發瘋，之後媽媽都會誇自己，還給自己做很多好吃的那樣。
她捏住了何鸞的手搓了搓，沒有任何占便宜的流氓味道，更多的是鼓勵，也有和手拉手小朋友們一起準備去玩的開心。
何鸞被捏得不舒服，把手收回來，怕葉梧桐再來拉他，一手抱著武器一手甚至把手插進兜裏了。
看上去像是裝酷似的，實際上他雖然能忍受住觸碰葉梧桐的時候身上流竄的電流帶來的疼痛。
卻沒有辦法忍受那電流流竄過神經之後帶來的酥麻。
葉梧桐也不在意，很快又回到了反抗軍首領的那輛懸浮車的旁邊，對著他笑著說：“我帶一個人跟我一起回去你不介意吧？”
介意的話就在這裏把你搞成七竅流血哦。
反抗軍的首領當然知道什麽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可以威脅葉梧桐，但是何鸞一出現他就知道，今天實際上是失算了。
高山雲的情報不準確。
他說何鸞是個陽痿，然後又說何鸞讓葉梧桐給狠狠地打了一頓還給羞辱了，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是硬弄的。
在高山雲的認知裏面兩個人恐怕沒有真的做，但是她懷疑葉梧桐用了什麽器具羞辱何鸞。
畢竟那個現場版沒有被切斷之前，高山雲可是聽到何鸞悶哼了好幾聲。
倆人還打得劈裏啪啦的，那一天就不是什麽正常的情況。
最後葉梧桐一個人跟審判庭的人走了。
他確實事無巨細地跟反抗軍報告了。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何鸞這樣一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叛逃守護者的狠人物，讓人給硬弄了之後也沒有和葉梧桐一刀兩斷。
反抗軍的首領猜測兩個人早上沒有一起出現，恐怕是為了迷惑政府聯盟軍的人。
甚至就連半公開的那一場情.事，恐怕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情趣吧。
畢竟剛才接個吻也劈裏啪啦的。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鬧掰，他們之間的拉扯是黏黏糊糊的，明明就是一對感情正濃的小情侶。
而葉梧桐的武力值固然厲害，但是何鸞的精神攻擊，在對戰的時候進行群攻，幾乎是無解的。
基因催眠這個東西，這麽多年有多少人嘗試覆制都沒有成功。
反抗軍首領還以為今天註定談不成了，但是沒想到何鸞居然答應跟著葉梧桐一起去。
“那你讓他過來呀。”反抗軍首領摘下臉上戴著的那個像vr眼鏡一樣的東西，看了看在不遠處一手抱著上了膛的炸彈筒，一手插在兜裏面的何鸞。
“他抱著那個東西不放，不會是想給我們來一炮吧？”
葉梧桐拍了拍車窗笑著說：“鬧別扭呢，我倆坐後面的車，跟在你們後面。”
“反正車隊的標志都一樣也沒人會懷疑什麽，先往HJN小隊的方向走，過了聯盟政府軍的無人機追蹤，再去你們那。”
反抗軍首領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何鸞的方向，說：“那你可把他看住了，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談。”
“沒有傷害你的惡意，只是尋求合作。”
他這兩句話說得格外認真，那一雙桃花眼裏面透出些許銳利之色。
“如果他真的對我們動手，我們也不是泥人做的。”
把脖子上的狗嘴套拉起來，重新掛回了耳朵上方，也遮蓋住了自己臉上的恐怖疤痕。
對著副駕駛位上他的副手說：“走吧，我們帶路。”
他們露面的有這些懸浮車，隱藏在暗處沒有露面的還有很多。
反抗軍首領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最擅長的就是狡兔三窟。
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讓政府軍又頭疼又沒有辦法。
葉梧桐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回到何鸞身邊，拉著他到懸浮車旁。
上車後，反抗軍那邊的車隊掉頭朝著g大道的方向行駛，看上去像是回HJN小隊，何鸞放下炮筒開車，跟在這車隊的尾巴後面。
但是在路上的時候，何鸞專心致志盯著前面的車尾，葉梧桐專心致志地盯著何鸞研究。
車隊們拐了一個彎，離開了政府聯盟軍的火力射程。
葉梧桐把手伸到了何鸞的脖子後面，一點一點把他的頭發都拉出來了。
之前一開始見面的時候，葉梧桐失望地覺得何鸞把頭發都剪掉了。
因為他看上去卷發就只剩下很短的距離，剛剛到脖子的樣子。
但是沒想到他把頭發都藏起來，用一根皮筋有點松垮地紮在後面，看上去就像是剪了。
又沒有編辮子，穿上衣服之後蓬松的卷發被分散壓住，一點都看不出來。
現在全部被扯出來，像蒲公英一樣，鋪滿了他的肩膀。
葉梧桐把窗戶打開了一點，看著他的頭發在微風下面舞動。
活潑地在她的掌心飛散。
他始終都沒有回頭看葉梧桐，最開始被拉動頭發的時候想躲避，但是後脖子被捏了一下。
那一下充滿了警告，他就沒有再動。
因為葉梧桐如果真的用盡全力的話，能把他的頸椎捏斷。
那種命門被人掐在手裏揉捏的滋味，就像那天被扼住脖子窒息一樣，讓何鸞恐懼，更讓他無措。
這種懸浮車定位了跟隨目標，或者是地址就可以自行駕駛，但是他開車開得格外專註。
簡直目不斜視。
實際上人都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精神都不知道渙散到哪去了。
他只是頭發被拉出來了，卻有一種像之前一樣被扒光了按在地上的羞恥感。
不，嚴格來說比那個還要羞恥，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而葉梧桐的視線，就像□□燃燒在身上，甩不脫澆不滅，非要把他燒成一個焦炭不可。
何鸞遇見過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也經歷過各種各樣危險的場面，為了探尋極樂公司的秘密，不小心身體和精神被切斷了，滯留在游戲當中。
但是那種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狀態也不至於讓何鸞像現在這樣慌張。
他雙手潮濕指尖冰冷，攥著掌控方向的杠桿，卻有一點打滑。
好在葉梧桐就只是在玩他的頭發，並沒有其他的動作也沒有說話。
何鸞頭皮上只是有細小的電流在流動，但不至於電擊到他無法忍受。
反抗軍的車隊在g大道的盡頭集體開了隱形模式。
車輛上的防護盾會根據光的折射模擬出天空還有周邊景物的色彩。
但是反抗軍這個更高級一點，還能屏蔽政府聯盟軍的追蹤無人機。
葉梧桐他們的車子也跟著開啟了隱形模式，然後在脫離了地上大道和地下城範圍的地方。
在葉梧桐看見了那龐大壯觀的安全基地防護網上多邊形電子網脈絡的時候……他們又排著隊鉆入了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接著是一段冗長的黑暗通道。
“我們至少穿越了四個防護網。”何鸞突然開口給葉梧桐解說，“現在已經出了安全基地的範圍，他們居然在安全基地的防護網下面開了一個通往安全基地外面的路。”
“怪不得政府聯盟軍這麽多年都抓不住反抗軍，他們根本就不在安全基地裏面。”
“我們的車輛如果沒有他們的通行密鑰，等一會兒根本沒有辦法從剛才那些防護網中通過。”
何鸞本能皺眉：“我們不應該答應跟他們過來。”
你的判斷是錯誤的。
我們很可能會因此陷入無法脫身的危險。
就連小隊裏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定位到我們，一些防護網必然帶有隱匿蹤跡的功能。
等一下到了他們的地盤，你一定要緊緊跟在我的身邊，絕對不可以跟我分開單獨跟他們交談。
當然了後面的幾句話何鸞沒有說，因為葉梧桐輕輕撫摸著他頭發的時候突然用力，狠狠扯了一把他的頭發。
何鸞因為疼痛閉嘴，才意識到了這又是一種他習慣的話術。
這感覺真的非常奇妙，因為人很少會意識到自己習慣性去做的事情說的話究竟有哪裏不對。
他最擅長利用這種話術，根本無須推動基因催眠，就能令人對他信服和跟蹤。
他可以利用現實境遇，和現在外面一片黑暗帶來的環境壓力，來讓葉梧桐意識到她的選擇是錯誤的。
雖然語氣之中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甚至帶著安撫的意味，
可那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理智的，從而無條件地遵循自己的指令。
而何鸞的解說戛然而止之後，他側頭看了葉梧桐一眼，那眼神甚至帶著一點心虛。
果然和葉梧桐瞇起的貓瞳對上。
“怎麽不接著說了？”
何鸞把嘴唇抿住，這個黑暗通道裏面有一些幽幽的光亮，透過車輛的窗戶打在他的臉上。
閃爍的速度非常快，讓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點委屈。
葉梧桐還扯著他的頭發，有點生氣但是又不怎麽生氣。
她只是冒出來一種惡劣的想法，對何鸞說：“你既然來接我，就是還要打算繼續跟我合作對不對？”
何鸞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而且現在很後悔。
頭發被扯得好痛，他果然應該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全部都剪掉。
可是葉梧桐等了片刻卻聽到他一聲悶悶：“嗯。”
葉梧桐說：“既然要合作，那類似於控制和掌控的行為，就是超越合作範圍的。”
“我想你之前已經得到了教訓。”
何鸞沒吭聲，看上去還在專心致志地開車。
葉梧桐話鋒一轉又說：“但是你這一次又犯了，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又犯了，你還是想控制我的思想。”
何鸞本能地擰起了眉。
他根本就覺得葉梧桐的做法是不對的。
反抗軍的老巢是那麽好進的嗎？萬一兩個人真的摸不到出去的路怎麽辦。
萬一真的談崩了，何鸞能夠確信殺死反抗軍的首領，但是他沒有辦法把所有的反抗軍都殺了。
短時間內出不去的話，外面的一切難道不管了嗎？
他們新來的那些小隊隊員本來服從性就不夠，隨便被什麽動搖一下，極其容易被策反。
如果他們隔了幾天再出去外面，那些輿論什麽的也可能沒有辦法控制……小隊裏面再多了那麽多篩子一樣被策反的人員。
到時候他們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被動。
等等等等……何鸞能夠一下列舉出來好幾十條葉梧桐這個舉動有多麽魯莽，多麽無理取鬧。
可是何鸞什麽都沒……敢說。
因為葉梧桐瘋起來他真的控制不住。
但是他沒有料到就算他不說那些話，葉梧桐也沒打算放過他。
葉梧桐甚至還在模仿著他的語氣，像他平時說話的那樣循循善誘。
“既然是合作關系，而且我們認識這麽久了，那就肯定算是朋友吧？”
“朋友之間你卻總想控制我，那肯定是你不對，不然之前我也不會那麽憤怒。我是真的很信任你的。”
何鸞側頭看她一眼，通道裏面的昏暗燈光在她眼裏投射出了有點瘆人的光亮。
他直覺不好。
果然他的直覺非常準確。
下一刻葉梧桐就說：“想要繼續合作那我們就要達成一個約定。我來幫你矯正這種從皇室那裏學來的壞毛病。”
“要不然親情友情愛情，你那天跟我說的你明白的所有感情你都得不到。沒有人會喜歡被別人控制。”
“就算有人最開始意識不到，等他們意識到了也一定會瘋狂地遠離你。你難道還能用基因催眠控制別人一輩子嗎？”
為什麽不能？
何鸞能。
基因催眠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和喝水一樣簡單。
面對普通人他甚至用不上那種技能。
但是葉梧桐說：“我看我之前的做法對你的矯正作用就非常好。”
“介於你剛才只是剛剛開了個頭，並沒有說下去，所以今天矯正的方式當然也不會那麽粗暴。”
何鸞手臂上已經開始起小疙瘩了。
果然葉梧桐靠在座椅上面，姿態松散地用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說：“這一次就親個嘴吧，畢竟你犯錯的是嘴。”
“不過因為是我阻止你你才沒有說下去，所以要罰你主動親我。”
“不可以像之前一樣隨便胡亂地來一下子，要親嘴，而且要張開嘴。”
葉梧桐眼中帶著莫名的亮光，但是表情看上去居然還真的有點嚴肅且溫和。
她仿佛在說什麽非常合理的事情，那跟何鸞平時勸別人聽他的時候表情一模一樣。
正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
何鸞汗毛聳立，看著葉梧桐眼神荒謬。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你當我這裏有缺陷還是年紀只有兩三歲？
這是什麽矯正？
這分明是葉梧桐……又在發瘋！
何鸞絕不可能做那種事情！他想到之前葉梧桐幹的那些事情現在手都在抖。
“我們只是合作關系，無論我說了什麽你不聽就行了。”
何鸞試圖給自己辯解。
葉梧桐卻打定了主意要耍無賴。
“可是你的話術帶有基因催眠，我之前不也被你哄了好多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那我多危險呀，萬一哪天……你要哄我去死呢？”
“我怎麽可能？！”何鸞有點急了，也有點火。
葉梧桐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說：“哦……你不可能哄我去死呀，我知道了。”
何鸞肩背繃直得像一棵樹，不再理會葉梧桐了。
葉梧桐卻靠坐在那裏繼續說：“所以你的行為還是要矯正，過來，聽話一點。”
“要不然等一下到了反抗軍老巢，我就跟反抗軍的首領說我們是投靠他，然後顛覆政府的。”
“我當場就跟他們合作，反正跟誰合作都一樣。至少反抗軍……那個首領他不會基因催眠，不會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讓我失去判斷能力。”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何鸞瞪向葉梧桐，“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加入了反抗軍，你的那群支持者們會因為你死得屍骨無存。”
“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個安全基地真的動蕩起來，萬一內部交火引起了基地的防護盾失效，數千萬人就會面臨真正的末日？”
“你……”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葉梧桐聳了聳肩，姿態極其放松的樣子。
“你真的覺得我在乎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我連我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我只要活著的時候痛快就好了！”
“你不正是因為看出這個，才在那天我挾持了大皇女，和聯盟政府軍對峙的時候去而覆返嗎？”
“你怕我真的把整個皇宮都炸了，把那些上層的人全部殺了然後跟他們同歸於盡，讓反抗軍鉆了空子，讓整個安全基地徹底因此淪為戰場。”
“你那麽聰明，肯定早就看出我根本不是什麽好人，才會試圖控制我的不是嗎？”
“你對我基因催眠了多少次？沒有起效是不是特別特別失望？”
何鸞有一瞬間表情都是扭曲的。
他確實早就意識到了葉梧桐根本不是什麽真正的好人。
早在永生游戲裏面的時候他就知道。
而且他也是從第一面見葉梧桐的時候，就嘗試對她進行基因催眠，嘗試過太多次也沒有任何效果。
可她說的又根本不是何鸞想的和看到的那樣。
她不被任何的倫理和道德束縛，卻尊重每一個人的生命。
她確實在對待某些人的時候手段殘忍至極，可是每一次在何鸞以為她已經失控的時候，她卻還清醒地保有著理智。
何鸞能夠感覺到她的摧毀欲望，可她真正做出來的事情又總讓何鸞驚訝。
何鸞看著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勸她才行。
她太聰明了，也太難以揣測。
他常常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可是她下一秒就把玩笑變成現實。
她如果真的投靠了反抗軍，難以想象這個原本就破爛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何鸞恨透了這個世界，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就連光亮都是致命而虛假的。
可是何鸞也愛這個世界，就像每一個人都會從生下來就愛著自己的母親那樣。
“你……”
“過來親我呀。”葉梧桐突然又從一個密謀顛覆星球的大反派，變成索吻的小野貓。
何鸞一楞，這才意識到，這一次居然是自己被騙了。
葉梧桐之前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她在威脅他，讓他……
“你不來我就投靠反抗軍。”
何鸞：“……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就是這樣。”葉梧桐說的其實也全都是真的。
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這個和她這麽適配的世界，從一開始的求生，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靠的根本不是什麽想活下去的求生欲，而是旺盛連綿不絕的新鮮感刺激感，和這個世界帶給她的愉悅。
徹底釋放自我的滋味那麽迷人自由。
而現在何鸞也是葉梧桐覺得非常有意思，令自己感到非常愉悅的存在。
她就是想要看著何鸞屈辱服從。
現在根本不去想什麽反抗軍到底有什麽目的，政府聯盟軍那邊要怎麽搞死她。
她現在就想讓何鸞親她。
如果不是地點實在不合適的話，她還想跟他做一下。
食髓知味嘛。
就像人餓了要吃飯一樣簡單。
她又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接觸過男人，何鸞那麽帶勁兒，那玩意和反抗軍那個過於纖細的首領手腕差不多粗，她會食髓知味多正常啊。
她想幹什麽，也從來不受什麽倫理道德羞恥心所束縛。
她看著何鸞，眼神沒有少女的羞澀只有威逼危險。
何鸞渾身僵硬。
她沒有在開玩笑。
何鸞想到她之前……她簡直是個暴君。
如果自己無視她，拒絕她，恐怕這輛懸浮車還沒等到反抗軍的基地就會碎掉。
何鸞根本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就像他之前不明白葉梧桐為什麽會選擇那種方式報覆一樣。
何鸞還在垂死掙紮：“我還要開車……”
“說不定很快就要到反抗軍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懸浮車能定位追蹤自動駕駛。”葉梧桐堵住了何鸞最後一條路。
何鸞不說話了。
他坐在那裏，低著頭皺著眉，在醞釀什麽。
葉梧桐好奇他還能說出什麽理由來。
實際上何鸞腦子裏面空白一片。
他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麻，好像有電流在流竄。
可是他現在分明還沒有去碰葉梧桐。
他還能感覺到葉梧桐充滿玩味的視線。
他甚至連羞惱的情緒都很渙散，現在更多的是迷茫和無奈。
她突然有了這個毛病？
他很確定葉梧桐對他恐怕沒有什麽男女之情，如果有的話……何鸞早就從一開始就利用她了。
男女之情是這世界上最好利用的一種感情，如果葉梧桐愛他，何鸞根本不需要費心去控制她。
可她不是，她……是純粹地想要羞辱他嗎？
或者是矯正他？
矯正……跟訓誡有什麽區別？
她在把自己當成狗來訓嗎？
何鸞多麽聰敏。
“快點！”葉梧桐突然又說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像一條鞭子。
把何鸞所有發散出去的想法都像是一鞭子給抽斷了。
他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然後僵硬著撐著手臂，把自己的腰身擰成麻花勁兒，朝著葉梧桐側身。
他甚至感謝黑暗，感謝這一段昏暗的地下通道。
他不用去看清葉梧桐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麽窩囊樣子。
何鸞湊近後，倒是沒有磨磨蹭蹭，而是直接撞上葉梧桐的嘴唇。
就是用撞的，還緊緊抿著嘴唇，充滿了不情願和抗拒。
撞一下子就想跑。
葉梧桐在他動的時候，也動了。
她腰身向上挺了一下，然後雙手捧住了何鸞要向後躲的頭，將柔軟滾燙的雙唇重新貼上去。
何鸞渾身緊繃，腦中警鈴大作。
他還以為他的下頜骨很快就會迎來被捏碎一樣的劇痛，或者是他的脖子會被掐到無法呼吸。
再或者他會被“哐當”磕在哪裏，然後迎來後背或者是後腦的劇痛。
因為葉梧桐的“親近”，永遠是充斥著暴力的。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對。
因為他僵硬緊繃的，準備用來抵抗激烈撞擊的肌肉，最後沒能發揮作用還讓他自己酸痛不已。
葉梧桐捧著他的面頰，雖然沒有讓他躲開，也沒有用力捏開他緊閉的齒關，粗暴闖入。
而是輕柔觸碰後，雙唇撚揉著他的唇，緩慢輾轉。帶著愉悅的潮熱呼吸和他警惕的呼吸糾纏，葉梧桐感覺到何鸞的長發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細細癢癢的。
她癢得笑起來。
“嘿嘿……嘿嘿……”她貼著何鸞的嘴唇很輕地笑。
何鸞過度緊繃的肌肉導致酸痛難忍，而且他本來就是一個從自己座位扭曲到葉梧桐座位的扭曲姿勢。
撐在扶手上的手臂一軟，整個上半身差點趴在葉梧桐身上。
他趕緊又用手肘撐起來，然後說：“行了……”吧？
就感覺柔軟的舌尖趁虛而入，帶著她未盡的莫名笑意和呼吸。
何鸞猝不及防地與她呼吸糾纏，緊接著也不好再閉嘴，萬一把她咬了怕她一拳給自己開瓢。
只好被迫全面淪陷。
他舌尖被吸了一下，電流在整個上半身亂竄，舌尖上尤為厲害，像是被電流通了一個缺口。
然後他所有的腦漿就這麽順著這個缺口，被葉梧桐吸走了。
黑暗真是可怕的東西。
黑暗會讓人失控和混亂。
懸浮車自動追蹤前面的車輛勻速行駛，駕駛位的人只有一條腿還在駕駛位上面。
剩下的部分全部都籠罩在副駕駛上面，束在腦後的長發並不能被一根皮筋勒住。
它們像傾瀉的瀑布一樣隨著動作順著肩膀向下，搔刮在下方的人的臉上脖子上，還有肩膀和座椅上。
直到光亮再又一次穿過一個電子護盾之後，陡然之間像是無所不在的聚光燈一樣籠罩了兩個人。
何鸞才猛然睜開眼睛，被吸空的腦子腦漿回流。
他一反應就是推了葉梧桐一把。
“哢”一聲，葉梧桐本來就坐在椅子上面，被何鸞這麽猛烈地推了一把。
葉梧桐倒沒怎麽樣，椅子向後哢噠一聲，然後就歪了。
何鸞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麽造型之後，下一瞬立刻把自己摔回了駕駛位。
遺留在駕駛位上面的那一只腳，腳腕經歷了一番人類無法承受的弧度。
也發出了一聲悲慘的脆響。
何鸞疼得彎下了腰，索性借著這個姿勢把自己扣在了駕駛位上面。
他胸腔之中的心臟因為電擊的原因，失了速度。他深呼吸調整，沒有再擡起頭。
“歡迎來到末日樂園！”機械音在透明的玻璃管道一樣的通道之中響起。
葉梧桐當然不可能像何鸞一樣“見光就死”，瞇了瞇眼睛很快看清了周圍。
這是葉梧桐來到這個末日世界後，除了在游戲裏面那個副本之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景色。
透明懸浮車管道淩空架起，四周青山浩渺，重巒疊嶂。
在頭頂的陽光折射之下，他們好像不是穿梭在懸浮車管道之中，而是像在乘坐著一架通往天際的彩虹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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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鸞讓葉梧桐笑得想原地鉆進地縫裏面去。
他咬著牙繃著側頸和臉頰的肌肉, 用一種“類似仇恨”的眼神看著她。
他都按照她說的做了，可是葉梧桐顯然根本沒有跟他回去的意思！
何鸞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反抗軍的車裏已經有好多個人把腦袋擠在窗戶上看這邊的笑話。
何鸞惱羞成怒轉身, 這次是真的要離開。
不過這一次葉梧桐朝著他的方向邁了兩步，把他的手給拉住了。
不是拉的手腕是直接拉的手。
何鸞本能地想要甩開, 但是葉梧桐的力度可不是輕易就能甩開的。
“你別走啊。”
“那幫人都已經過來了, 車都改裝成這樣了, 很顯然不達到目的不會輕易罷休的。”
“剛才白磷炮頂著我的肚子呢, 我敢不上車嗎？”
何鸞別別扭扭地放慢了腳步, 回頭朝著反抗軍的方向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冷笑了一聲。
就這幾個人, 如果何鸞對他們展開精神攻擊, 用不了兩分鐘他們就會七竅流血抱著頭昏死過去。
葉梧桐從來沒有在何鸞這裏聽到過這種類似嘲諷的聲音。
他對任何人都優雅、寬和，總是能夠用他特殊的溫聲細語，讓人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葉梧桐有些稀奇地挑起眉。
葉梧桐當然知道何鸞確實是厲害的，否則大皇女也不至於幾次三番地想要策反他。
估摸著之前她在審訊室的時候何鸞說不定就在那間屋子裏頭看著她呢。
她在審訊室的時候就感覺四面八方都有窺視的視線。
而且她剛剛出皇宮明明沒有看到何鸞的車，然後等她要上反抗軍的車了, 他又突然出現按喇叭。
肯定是從皇宮內部出來的。
“哎哎哎……你不是讓我跟反抗軍暧昧一點嗎？這不是個挺好的暧昧機會。”
葉梧桐拉著他手說道：“反正總要談一談的，我們留下高山雲，就說明有這方面的意願，他們表現得也算誠懇，至少車不是噴漆了。我們就先聽聽他們說什麽嘛。”
“你不跟我回去, 要跟他們走？”何鸞甩開葉梧桐的手，掌心電流亂竄。
“就算你再怎麽厲害，被他們扣在手心裏面, 依舊沒有辦法逃脫。”何鸞簡直覺得葉梧桐有點異想天開。
再怎麽厲害的守護者，真到了反抗軍的老巢裏面, 除非不要命，否則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
這群人想要利用她得到她的迫切，恐怕比聯盟政府軍那邊想要殺死她還要強烈。
何鸞把手心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掌心潮濕，整條胳膊都快麻了。
“你急什麽？我也沒說不跟你回去呀，不是說你和我一起去反抗軍的老巢。”
葉梧桐笑瞇瞇地說：“你跟我去，你加上我的話，別說是反抗軍的老巢，就是現在回頭到皇宮裏面把那些所謂的上等人全都殺了，我覺得我們也未必跑不出來吧？”
葉梧桐再次去抓何鸞，這次沒抓到。
何鸞表情難測，卻側身躲開了葉梧桐的動作。
要是換一個心臟比較脆皮兒的其他人，這麽屢次三番被冷言拒絕，肯定會傷心難過會退縮。
怎奈何葉梧桐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難過。
而且她就喜歡何鸞這一臉不情願，又不得不讓她得逞的樣子。
養條狗不用你招手自己就貼過來了，葉梧桐倒是也喜歡，但是總沒有真的野狼一邊嗚嗚威脅，一邊不得不讓你上手揉搓來得刺激不是嗎？
他都沒有剪頭發哎。
果然葉梧桐又往前走了兩步，追到他面前，再一次強橫牽住他的手。
何鸞掙紮了一下沒能掙紮開，低頭看了她一眼，就擰著眉心偏開頭若有所思。
葉梧桐這一會兒倒是心平氣和了。
因為發現何鸞沒有剪頭發，對他甚至溫柔了起來。
說道：“你讓我留下高山雲的時候不就想到這一天了？聊一聊未必對我們沒有好處。你不想知道反抗軍到底是為了什麽這麽對抗政府，跟你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嗎？”
何鸞留下高山雲，確實做的是這個打算。
反抗軍的那個首領何鸞這麽多年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怎麽對付這樣的人。
無論能不能談成，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傷到他的人不多。
但他沒有打算讓葉梧桐和那些反抗軍接觸，她對他們而言簡直是把鮮肉放在群狼的面前。
何鸞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他出面去談。
可是葉梧桐對他的抵抗甚至是報覆，讓何鸞安排好的那一切現在徹底都被打亂了。
他今天來這裏甚至沒有帶任何小隊的隊員，唯一的火力就是懷裏抱著的這個定位炸彈炮筒，還有兩支手槍和一把匕首。
這種情況之下絕不適合去反抗軍的老巢。
無論反抗軍是出於什麽原因，是想要顛覆政府，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圖謀……現在跟他們碰面都不合適。
現在他們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二皇子真正的目的，他絕對不會是想要讓葉梧桐做什麽平民代表。
可能僅僅就是要把她弄進游戲裏面折磨一下，這種顯而易見的粗糙陰謀，背後的目的還需要謹慎推敲。
可他也知道，無論他帶多少小隊的隊員跟反抗軍談判，隊員們能起到的作用都比較有限。
他本人對這些人的精神壓制才是最強悍的武器。
葉梧桐雖然能夠對精神攻擊免疫，但是她沒有外顯性的精神異能，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葉梧桐開著懸浮車回去。
他一個人去和這些反抗軍談判。
但是何鸞的嘴唇張了張，想要把這個決策告訴葉梧桐，他知道用什麽辦法能讓葉梧桐不得不接受他的建議。
例如……他知道二皇子那邊已經開始有所動作，利用娛樂臺的官方網站發布出了一些葉梧桐會參加下一個永生游戲賽季的消息。
如果不想讓葉梧桐的支持者盲目地報名，這個時候她就應該盡快地開啟直播和那些人解釋自己沒有參加的意願。
只要何鸞把這件事情告訴葉梧桐，把事情說得緊迫一些，就能勸她讓她自己開懸浮車回去了。
他知道她多在乎那些支持她的人。
可是事後，葉梧桐那麽聰明，反應過來何鸞是用這件事情把她給支走了，何鸞不敢想象他還會迎來怎樣的報覆。
事實就是何鸞自信能夠控制所有人，但是他控制不了葉梧桐。
她是他也是這個世界都不能揣測的變量，隨時隨地都會讓他驚喜驚訝驚恐甚至是驚悚。
所以何鸞最後也就是動了動嘴唇，到底沒有把葉梧桐一個人支走。
而是點了下頭，讚同了葉梧桐的提議：“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坐我的車，我們跟在他們後面。”
這時候皇宮那邊的警衛，已經集結了好幾十人了，雖然沒有朝著這邊過來，但是武器的槍口都隱隱對著這邊。
他們也發現了有一點不對勁。
葉梧桐聽到何鸞這麽說，其實有點驚訝。
按照她對何鸞性格的了解和猜測，他有可能會想辦法讓自己先回去。
或者索性把反抗軍帶回自己的領地裏面，形成兩方對峙姿態，然後再進行談判。
他謹慎，周密，幾乎不太可能答應葉梧桐這樣直接兩個人莽進人家老巢的計劃。
可是他居然同意了，雖然一臉冷肅，看上去隨時都要殺幾個人洩洩火。
卻也顯然把自己的計劃給咽回去了。
沒有試圖再控制和左右她的思想。
葉梧桐嘴角的笑意放大，很想誇他一句好孩子。
畢竟就只是一次的“警告”他就立刻能夠明白葉梧桐不能接受什麽，並且按照她的節奏做事。
就算不情願吧，也值得誇一句好孩子。
就像葉梧桐每一次出去看病，乖乖配合，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突然間半路發瘋，之後媽媽都會誇自己，還給自己做很多好吃的那樣。
她捏住了何鸞的手搓了搓，沒有任何占便宜的流氓味道，更多的是鼓勵，也有和手拉手小朋友們一起準備去玩的開心。
何鸞被捏得不舒服，把手收回來，怕葉梧桐再來拉他，一手抱著武器一手甚至把手插進兜裏了。
看上去像是裝酷似的，實際上他雖然能忍受住觸碰葉梧桐的時候身上流竄的電流帶來的疼痛。
卻沒有辦法忍受那電流流竄過神經之後帶來的酥麻。
葉梧桐也不在意，很快又回到了反抗軍首領的那輛懸浮車的旁邊，對著他笑著說：“我帶一個人跟我一起回去你不介意吧？”
介意的話就在這裏把你搞成七竅流血哦。
反抗軍的首領當然知道什麽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可以威脅葉梧桐，但是何鸞一出現他就知道，今天實際上是失算了。
高山雲的情報不準確。
他說何鸞是個陽痿，然後又說何鸞讓葉梧桐給狠狠地打了一頓還給羞辱了，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是硬弄的。
在高山雲的認知裏面兩個人恐怕沒有真的做，但是她懷疑葉梧桐用了什麽器具羞辱何鸞。
畢竟那個現場版沒有被切斷之前，高山雲可是聽到何鸞悶哼了好幾聲。
倆人還打得劈裏啪啦的，那一天就不是什麽正常的情況。
最後葉梧桐一個人跟審判庭的人走了。
他確實事無巨細地跟反抗軍報告了。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何鸞這樣一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叛逃守護者的狠人物，讓人給硬弄了之後也沒有和葉梧桐一刀兩斷。
反抗軍的首領猜測兩個人早上沒有一起出現，恐怕是為了迷惑政府聯盟軍的人。
甚至就連半公開的那一場情.事，恐怕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情趣吧。
畢竟剛才接個吻也劈裏啪啦的。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鬧掰，他們之間的拉扯是黏黏糊糊的，明明就是一對感情正濃的小情侶。
而葉梧桐的武力值固然厲害，但是何鸞的精神攻擊，在對戰的時候進行群攻，幾乎是無解的。
基因催眠這個東西，這麽多年有多少人嘗試覆制都沒有成功。
反抗軍首領還以為今天註定談不成了，但是沒想到何鸞居然答應跟著葉梧桐一起去。
“那你讓他過來呀。”反抗軍首領摘下臉上戴著的那個像vr眼鏡一樣的東西，看了看在不遠處一手抱著上了膛的炸彈筒，一手插在兜裏面的何鸞。
“他抱著那個東西不放，不會是想給我們來一炮吧？”
葉梧桐拍了拍車窗笑著說：“鬧別扭呢，我倆坐後面的車，跟在你們後面。”
“反正車隊的標志都一樣也沒人會懷疑什麽，先往HJN小隊的方向走，過了聯盟政府軍的無人機追蹤，再去你們那。”
反抗軍首領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何鸞的方向，說：“那你可把他看住了，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談。”
“沒有傷害你的惡意，只是尋求合作。”
他這兩句話說得格外認真，那一雙桃花眼裏面透出些許銳利之色。
“如果他真的對我們動手，我們也不是泥人做的。”
把脖子上的狗嘴套拉起來，重新掛回了耳朵上方，也遮蓋住了自己臉上的恐怖疤痕。
對著副駕駛位上他的副手說：“走吧，我們帶路。”
他們露面的有這些懸浮車，隱藏在暗處沒有露面的還有很多。
反抗軍首領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最擅長的就是狡兔三窟。
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讓政府軍又頭疼又沒有辦法。
葉梧桐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回到何鸞身邊，拉著他到懸浮車旁。
上車後，反抗軍那邊的車隊掉頭朝著g大道的方向行駛，看上去像是回HJN小隊，何鸞放下炮筒開車，跟在這車隊的尾巴後面。
但是在路上的時候，何鸞專心致志盯著前面的車尾，葉梧桐專心致志地盯著何鸞研究。
車隊們拐了一個彎，離開了政府聯盟軍的火力射程。
葉梧桐把手伸到了何鸞的脖子後面，一點一點把他的頭發都拉出來了。
之前一開始見面的時候，葉梧桐失望地覺得何鸞把頭發都剪掉了。
因為他看上去卷發就只剩下很短的距離，剛剛到脖子的樣子。
但是沒想到他把頭發都藏起來，用一根皮筋有點松垮地紮在後面，看上去就像是剪了。
又沒有編辮子，穿上衣服之後蓬松的卷發被分散壓住，一點都看不出來。
現在全部被扯出來，像蒲公英一樣，鋪滿了他的肩膀。
葉梧桐把窗戶打開了一點，看著他的頭發在微風下面舞動。
活潑地在她的掌心飛散。
他始終都沒有回頭看葉梧桐，最開始被拉動頭發的時候想躲避，但是後脖子被捏了一下。
那一下充滿了警告，他就沒有再動。
因為葉梧桐如果真的用盡全力的話，能把他的頸椎捏斷。
那種命門被人掐在手裏揉捏的滋味，就像那天被扼住脖子窒息一樣，讓何鸞恐懼，更讓他無措。
這種懸浮車定位了跟隨目標，或者是地址就可以自行駕駛，但是他開車開得格外專註。
簡直目不斜視。
實際上人都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
精神都不知道渙散到哪去了。
他只是頭發被拉出來了，卻有一種像之前一樣被扒光了按在地上的羞恥感。
不，嚴格來說比那個還要羞恥，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而葉梧桐的視線，就像□□燃燒在身上，甩不脫澆不滅，非要把他燒成一個焦炭不可。
何鸞遇見過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也經歷過各種各樣危險的場面，為了探尋極樂公司的秘密，不小心身體和精神被切斷了，滯留在游戲當中。
但是那種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狀態也不至於讓何鸞像現在這樣慌張。
他雙手潮濕指尖冰冷，攥著掌控方向的杠桿，卻有一點打滑。
好在葉梧桐就只是在玩他的頭發，並沒有其他的動作也沒有說話。
何鸞頭皮上只是有細小的電流在流動，但不至於電擊到他無法忍受。
反抗軍的車隊在g大道的盡頭集體開了隱形模式。
車輛上的防護盾會根據光的折射模擬出天空還有周邊景物的色彩。
但是反抗軍這個更高級一點，還能屏蔽政府聯盟軍的追蹤無人機。
葉梧桐他們的車子也跟著開啟了隱形模式，然後在脫離了地上大道和地下城範圍的地方。
在葉梧桐看見了那龐大壯觀的安全基地防護網上多邊形電子網脈絡的時候……他們又排著隊鉆入了一個通往地下的通道——
接著是一段冗長的黑暗通道。
“我們至少穿越了四個防護網。”何鸞突然開口給葉梧桐解說，“現在已經出了安全基地的範圍，他們居然在安全基地的防護網下面開了一個通往安全基地外面的路。”
“怪不得政府聯盟軍這麽多年都抓不住反抗軍，他們根本就不在安全基地裏面。”
“我們的車輛如果沒有他們的通行密鑰，等一會兒根本沒有辦法從剛才那些防護網中通過。”
何鸞本能皺眉：“我們不應該答應跟他們過來。”
你的判斷是錯誤的。
我們很可能會因此陷入無法脫身的危險。
就連小隊裏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定位到我們，一些防護網必然帶有隱匿蹤跡的功能。
等一下到了他們的地盤，你一定要緊緊跟在我的身邊，絕對不可以跟我分開單獨跟他們交談。
當然了後面的幾句話何鸞沒有說，因為葉梧桐輕輕撫摸著他頭發的時候突然用力，狠狠扯了一把他的頭發。
何鸞因為疼痛閉嘴，才意識到了這又是一種他習慣的話術。
這感覺真的非常奇妙，因為人很少會意識到自己習慣性去做的事情說的話究竟有哪裏不對。
他最擅長利用這種話術，根本無須推動基因催眠，就能令人對他信服和跟蹤。
他可以利用現實境遇，和現在外面一片黑暗帶來的環境壓力，來讓葉梧桐意識到她的選擇是錯誤的。
雖然語氣之中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甚至帶著安撫的意味，
可那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理智的，從而無條件地遵循自己的指令。
而何鸞的解說戛然而止之後，他側頭看了葉梧桐一眼，那眼神甚至帶著一點心虛。
果然和葉梧桐瞇起的貓瞳對上。
“怎麽不接著說了？”
何鸞把嘴唇抿住，這個黑暗通道裏面有一些幽幽的光亮，透過車輛的窗戶打在他的臉上。
閃爍的速度非常快，讓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點委屈。
葉梧桐還扯著他的頭發，有點生氣但是又不怎麽生氣。
她只是冒出來一種惡劣的想法，對何鸞說：“你既然來接我，就是還要打算繼續跟我合作對不對？”
何鸞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來，而且現在很後悔。
頭發被扯得好痛，他果然應該在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全部都剪掉。
可是葉梧桐等了片刻卻聽到他一聲悶悶：“嗯。”
葉梧桐說：“既然要合作，那類似於控制和掌控的行為，就是超越合作範圍的。”
“我想你之前已經得到了教訓。”
何鸞沒吭聲，看上去還在專心致志地開車。
葉梧桐話鋒一轉又說：“但是你這一次又犯了，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又犯了，你還是想控制我的思想。”
何鸞本能地擰起了眉。
他根本就覺得葉梧桐的做法是不對的。
反抗軍的老巢是那麽好進的嗎？萬一兩個人真的摸不到出去的路怎麽辦。
萬一真的談崩了，何鸞能夠確信殺死反抗軍的首領，但是他沒有辦法把所有的反抗軍都殺了。
短時間內出不去的話，外面的一切難道不管了嗎？
他們新來的那些小隊隊員本來服從性就不夠，隨便被什麽動搖一下，極其容易被策反。
如果他們隔了幾天再出去外面，那些輿論什麽的也可能沒有辦法控制……小隊裏面再多了那麽多篩子一樣被策反的人員。
到時候他們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被動。
等等等等……何鸞能夠一下列舉出來好幾十條葉梧桐這個舉動有多麽魯莽，多麽無理取鬧。
可是何鸞什麽都沒……敢說。
因為葉梧桐瘋起來他真的控制不住。
但是他沒有料到就算他不說那些話，葉梧桐也沒打算放過他。
葉梧桐甚至還在模仿著他的語氣，像他平時說話的那樣循循善誘。
“既然是合作關系，而且我們認識這麽久了，那就肯定算是朋友吧？”
“朋友之間你卻總想控制我，那肯定是你不對，不然之前我也不會那麽憤怒。我是真的很信任你的。”
何鸞側頭看她一眼，通道裏面的昏暗燈光在她眼裏投射出了有點瘆人的光亮。
他直覺不好。
果然他的直覺非常準確。
下一刻葉梧桐就說：“想要繼續合作那我們就要達成一個約定。我來幫你矯正這種從皇室那裏學來的壞毛病。”
“要不然親情友情愛情，你那天跟我說的你明白的所有感情你都得不到。沒有人會喜歡被別人控制。”
“就算有人最開始意識不到，等他們意識到了也一定會瘋狂地遠離你。你難道還能用基因催眠控制別人一輩子嗎？”
為什麽不能？
何鸞能。
基因催眠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和喝水一樣簡單。
面對普通人他甚至用不上那種技能。
但是葉梧桐說：“我看我之前的做法對你的矯正作用就非常好。”
“介於你剛才只是剛剛開了個頭，並沒有說下去，所以今天矯正的方式當然也不會那麽粗暴。”
何鸞手臂上已經開始起小疙瘩了。
果然葉梧桐靠在座椅上面，姿態松散地用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說：“這一次就親個嘴吧，畢竟你犯錯的是嘴。”
“不過因為是我阻止你你才沒有說下去，所以要罰你主動親我。”
“不可以像之前一樣隨便胡亂地來一下子，要親嘴，而且要張開嘴。”
葉梧桐眼中帶著莫名的亮光，但是表情看上去居然還真的有點嚴肅且溫和。
她仿佛在說什麽非常合理的事情，那跟何鸞平時勸別人聽他的時候表情一模一樣。
正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
何鸞汗毛聳立，看著葉梧桐眼神荒謬。
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你當我這裏有缺陷還是年紀只有兩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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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鸞絕不可能做那種事情！他想到之前葉梧桐幹的那些事情現在手都在抖。
“我們只是合作關系，無論我說了什麽你不聽就行了。”
何鸞試圖給自己辯解。
葉梧桐卻打定了主意要耍無賴。
“可是你的話術帶有基因催眠，我之前不也被你哄了好多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那我多危險呀，萬一哪天……你要哄我去死呢？”
“我怎麽可能？！”何鸞有點急了，也有點火。
葉梧桐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說：“哦……你不可能哄我去死呀，我知道了。”
何鸞肩背繃直得像一棵樹，不再理會葉梧桐了。
葉梧桐卻靠坐在那裏繼續說：“所以你的行為還是要矯正，過來，聽話一點。”
“要不然等一下到了反抗軍老巢，我就跟反抗軍的首領說我們是投靠他，然後顛覆政府的。”
“我當場就跟他們合作，反正跟誰合作都一樣。至少反抗軍……那個首領他不會基因催眠，不會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讓我失去判斷能力。”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何鸞瞪向葉梧桐，“你知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加入了反抗軍，你的那群支持者們會因為你死得屍骨無存。”
“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個安全基地真的動蕩起來，萬一內部交火引起了基地的防護盾失效，數千萬人就會面臨真正的末日？”
“你……”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葉梧桐聳了聳肩，姿態極其放松的樣子。
“你真的覺得我在乎嗎？”
“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我連我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我只要活著的時候痛快就好了！”
“你不正是因為看出這個，才在那天我挾持了大皇女，和聯盟政府軍對峙的時候去而覆返嗎？”
“你怕我真的把整個皇宮都炸了，把那些上層的人全部殺了然後跟他們同歸於盡，讓反抗軍鉆了空子，讓整個安全基地徹底因此淪為戰場。”
“你那麽聰明，肯定早就看出我根本不是什麽好人，才會試圖控制我的不是嗎？”
“你對我基因催眠了多少次？沒有起效是不是特別特別失望？”
何鸞有一瞬間表情都是扭曲的。
他確實早就意識到了葉梧桐根本不是什麽真正的好人。
早在永生游戲裏面的時候他就知道。
而且他也是從第一面見葉梧桐的時候，就嘗試對她進行基因催眠，嘗試過太多次也沒有任何效果。
可她說的又根本不是何鸞想的和看到的那樣。
她不被任何的倫理和道德束縛，卻尊重每一個人的生命。
她確實在對待某些人的時候手段殘忍至極，可是每一次在何鸞以為她已經失控的時候，她卻還清醒地保有著理智。
何鸞能夠感覺到她的摧毀欲望，可她真正做出來的事情又總讓何鸞驚訝。
何鸞看著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勸她才行。
她太聰明了，也太難以揣測。
他常常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可是她下一秒就把玩笑變成現實。
她如果真的投靠了反抗軍，難以想象這個原本就破爛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何鸞恨透了這個世界，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就連光亮都是致命而虛假的。
可是何鸞也愛這個世界，就像每一個人都會從生下來就愛著自己的母親那樣。
“你……”
“過來親我呀。”葉梧桐突然又從一個密謀顛覆星球的大反派，變成索吻的小野貓。
何鸞一楞，這才意識到，這一次居然是自己被騙了。
葉梧桐之前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是她在威脅他，讓他……
“你不來我就投靠反抗軍。”
何鸞：“……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我就是這樣。”葉梧桐說的其實也全都是真的。
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上，這個和她這麽適配的世界，從一開始的求生，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靠的根本不是什麽想活下去的求生欲，而是旺盛連綿不絕的新鮮感刺激感，和這個世界帶給她的愉悅。
徹底釋放自我的滋味那麽迷人自由。
而現在何鸞也是葉梧桐覺得非常有意思，令自己感到非常愉悅的存在。
她就是想要看著何鸞屈辱服從。
現在根本不去想什麽反抗軍到底有什麽目的，政府聯盟軍那邊要怎麽搞死她。
她現在就想讓何鸞親她。
如果不是地點實在不合適的話，她還想跟他做一下。
食髓知味嘛。
就像人餓了要吃飯一樣簡單。
她又沒有談過戀愛沒有接觸過男人，何鸞那麽帶勁兒，那玩意和反抗軍那個過於纖細的首領手腕差不多粗，她會食髓知味多正常啊。
她想幹什麽，也從來不受什麽倫理道德羞恥心所束縛。
她看著何鸞，眼神沒有少女的羞澀只有威逼危險。
何鸞渾身僵硬。
她沒有在開玩笑。
何鸞想到她之前……她簡直是個暴君。
如果自己無視她，拒絕她，恐怕這輛懸浮車還沒等到反抗軍的基地就會碎掉。
何鸞根本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就像他之前不明白葉梧桐為什麽會選擇那種方式報覆一樣。
何鸞還在垂死掙紮：“我還要開車……”
“說不定很快就要到反抗軍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懸浮車能定位追蹤自動駕駛。”葉梧桐堵住了何鸞最後一條路。
何鸞不說話了。
他坐在那裏，低著頭皺著眉，在醞釀什麽。
葉梧桐好奇他還能說出什麽理由來。
實際上何鸞腦子裏面空白一片。
他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麻，好像有電流在流竄。
可是他現在分明還沒有去碰葉梧桐。
他還能感覺到葉梧桐充滿玩味的視線。
他甚至連羞惱的情緒都很渙散，現在更多的是迷茫和無奈。
她突然有了這個毛病？
他很確定葉梧桐對他恐怕沒有什麽男女之情，如果有的話……何鸞早就從一開始就利用她了。
男女之情是這世界上最好利用的一種感情，如果葉梧桐愛他，何鸞根本不需要費心去控制她。
可她不是，她……是純粹地想要羞辱他嗎？
或者是矯正他？
矯正……跟訓誡有什麽區別？
她在把自己當成狗來訓嗎？
何鸞多麽聰敏。
“快點！”葉梧桐突然又說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像一條鞭子。
把何鸞所有發散出去的想法都像是一鞭子給抽斷了。
他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然後僵硬著撐著手臂，把自己的腰身擰成麻花勁兒，朝著葉梧桐側身。
他甚至感謝黑暗，感謝這一段昏暗的地下通道。
他不用去看清葉梧桐眼中的自己到底是什麽窩囊樣子。
何鸞湊近後，倒是沒有磨磨蹭蹭，而是直接撞上葉梧桐的嘴唇。
就是用撞的，還緊緊抿著嘴唇，充滿了不情願和抗拒。
撞一下子就想跑。
葉梧桐在他動的時候，也動了。
她腰身向上挺了一下，然後雙手捧住了何鸞要向後躲的頭，將柔軟滾燙的雙唇重新貼上去。
何鸞渾身緊繃，腦中警鈴大作。
他還以為他的下頜骨很快就會迎來被捏碎一樣的劇痛，或者是他的脖子會被掐到無法呼吸。
再或者他會被“哐當”磕在哪裏，然後迎來後背或者是後腦的劇痛。
因為葉梧桐的“親近”，永遠是充斥著暴力的。
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事情不對。
因為他僵硬緊繃的，準備用來抵抗激烈撞擊的肌肉，最後沒能發揮作用還讓他自己酸痛不已。
葉梧桐捧著他的面頰，雖然沒有讓他躲開，也沒有用力捏開他緊閉的齒關，粗暴闖入。
而是輕柔觸碰後，雙唇撚揉著他的唇，緩慢輾轉。帶著愉悅的潮熱呼吸和他警惕的呼吸糾纏，葉梧桐感覺到何鸞的長發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細細癢癢的。
她癢得笑起來。
“嘿嘿……嘿嘿……”她貼著何鸞的嘴唇很輕地笑。
何鸞過度緊繃的肌肉導致酸痛難忍，而且他本來就是一個從自己座位扭曲到葉梧桐座位的扭曲姿勢。
撐在扶手上的手臂一軟，整個上半身差點趴在葉梧桐身上。
他趕緊又用手肘撐起來，然後說：“行了……”吧？
就感覺柔軟的舌尖趁虛而入，帶著她未盡的莫名笑意和呼吸。
何鸞猝不及防地與她呼吸糾纏，緊接著也不好再閉嘴，萬一把她咬了怕她一拳給自己開瓢。
只好被迫全面淪陷。
他舌尖被吸了一下，電流在整個上半身亂竄，舌尖上尤為厲害，像是被電流通了一個缺口。
然後他所有的腦漿就這麽順著這個缺口，被葉梧桐吸走了。
黑暗真是可怕的東西。
黑暗會讓人失控和混亂。
懸浮車自動追蹤前面的車輛勻速行駛，駕駛位的人只有一條腿還在駕駛位上面。
剩下的部分全部都籠罩在副駕駛上面，束在腦後的長發並不能被一根皮筋勒住。
它們像傾瀉的瀑布一樣隨著動作順著肩膀向下，搔刮在下方的人的臉上脖子上，還有肩膀和座椅上。
直到光亮再又一次穿過一個電子護盾之後，陡然之間像是無所不在的聚光燈一樣籠罩了兩個人。
何鸞才猛然睜開眼睛，被吸空的腦子腦漿回流。
他一反應就是推了葉梧桐一把。
“哢”一聲，葉梧桐本來就坐在椅子上面，被何鸞這麽猛烈地推了一把。
葉梧桐倒沒怎麽樣，椅子向後哢噠一聲，然後就歪了。
何鸞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麽造型之後，下一瞬立刻把自己摔回了駕駛位。
遺留在駕駛位上面的那一只腳，腳腕經歷了一番人類無法承受的弧度。
也發出了一聲悲慘的脆響。
何鸞疼得彎下了腰，索性借著這個姿勢把自己扣在了駕駛位上面。
他胸腔之中的心臟因為電擊的原因，失了速度。他深呼吸調整，沒有再擡起頭。
“歡迎來到末日樂園！”機械音在透明的玻璃管道一樣的通道之中響起。
葉梧桐當然不可能像何鸞一樣“見光就死”，瞇了瞇眼睛很快看清了周圍。
這是葉梧桐來到這個末日世界後，除了在游戲裏面那個副本之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景色。
透明懸浮車管道淩空架起，四周青山浩渺，重巒疊嶂。
在頭頂的陽光折射之下，他們好像不是穿梭在懸浮車管道之中，而是像在乘坐著一架通往天際的彩虹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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